[青之驅魔師] 一牽手就戀愛吧 (雪燐)

一牽手就戀愛吧

　　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從櫃子上喀啦喀啦如雨滴般落下木地板。

　　被散落一地的珠子搞得心煩意亂的少年咋舌一聲，搔了搔頭將裝玻璃珠的小盒子放到地板上一顆一顆老實的撿回去放好。
　　怎麼會有這鬼東西啊？

　　少年邊收拾邊困惑著，在這他與弟弟兩人共處獨棟宿舍裡基本上沒有他所不知曉的物品存在，除了雪男的衣櫃是秘密花園之外。
　　閃著透明色澤的玻璃珠看上去被保存的相當好，沒有缺角的表面圓潤得光滑。
　　好奇心犯了的他將珠子放到太陽底下透視，模模糊糊地，總覺得這些玻璃珠有莫名的熟悉感，又說不上來是怎樣的熟稔。

　　感覺上見過面，跟這些玻璃珠。

　　突然之間陽光擦過球體表面，閃出藍色的光芒。
　　少年瞇起眼睛，被嚇了一跳。

　　再度將玻璃珠調整到剛才的角度，從珠子的某一面上看過去的玻璃珠是琉璃色的。
　　一閃，一閃。
　　彷彿是蔚色的海水在球裡游動，掀起波濤。
　　圓滾滾的藍色珠子放在他手中像顆不會融化的糖，在日光的照射下糝著糖粉。

　　少年兩顆大大的眼珠子眨巴眨巴。

　　他想起來了，確實、和這些玻璃珠打過照面────不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讓人不禁懷念起來。

　　那雙小小的手溫暖的觸感。




side RIN>>>>>>


　　轟隆───

　　裝著雜物的櫃子隨著幼童的憤怒隨之傾倒，吃驚得用手掩住嘴的成人們紛紛退到一旁，沒有人敢阻止他，就連說句制止的話都沒有。
　　忙著打電話連絡學童家長的老師在角落小聲地講著手機，面帶懼容。

　　憤怒得失去理智的幼童任憑那些被破壞的桌子椅子砰地碎成兩半，上到一半的ABC課本就壓在碎掉的桌子下，顯得怵目驚心。
　　發怒的原因他已經忘記了。
　　只知道每天日復一日、日復一日──奧村燐跟惡魔一樣可怕！我們才不要靠近他！──這種那種煩死人吵死人叫人怒火中燒的話語縈繞不絕於耳。

　　壓得他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真正讓人害怕的才不是他呢，明明讓人害怕的東西往往是變得『理所當然』的東西。

　　他才不壞。
　　他是好孩子。
　　他明明晚上睡覺都不敢亂踢被子。
　　他已經學會怎麼自己穿制服了。

　他一點都不可怕、他才不是惡魔、他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奧村燐』──


　　啪嚓。
　　突然一聲異樣的撞擊讓發狂的奧村燐戛然而止，他從被破壞過的玻璃窗看出去，不知不覺已經放學了的幼稚園只剩下一個學童在等待。
　　像是被石頭絆倒跌落在草皮上，小小男孩忍著痛爬起來，要自己不哭，坐挺身子把腳攤直，搖搖頭，不能哭。

　　一眼就認出來者何人的奧村燐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桌，從教室內衝了出去：「雪男！沒事吧？」

　　男孩抬頭與奧村燐相望，厚厚的鏡框後上了一層薄霧，男孩抽了抽鼻子，沒有講話。

　　完全將生氣的事情拋到腦後的奧村燐咚咚咚地跑過去揉揉男孩的頭，皺起細長的眉頭：「……雪男你怎麼了？」

　　奧村雪男對上兄長的海藍色雙眼，忍不住伸手拉住奧村燐的衣襬，迷你的掌心握得好緊。

　　他低下頭，還是沒有說話。
　　奧村燐被他弄糊塗了，左探右顧地望著弟弟的臉，雪男不是在哭嗎？發生什麼事了啊？誰敢惹你哭快說讓哥哥去揍他！

　　緩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奧村雪男才吞吞吐吐的開口：「珠、珠子……」
　　「啊？」
　　「……我的……我的珠子不見了。」雙手捏著奧村燐的衣襬，他委委屈屈，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

　　「什麼珠子？」
　　「……之前跟爸爸一起去買的玻璃珠，好大一袋，可是剛剛發現通通都不見了。」

　　奧村燐啊了一聲，想起是前陣子爸爸趁著他倆過生日時，買給雪男的玻璃珠，買回來時他可真是愛不釋手，連睡覺都抓著它們一起跳上床。（至於買給哥哥的是本名為『好孩子教戰守策』的圖畫書，沒三兩天就被塵封在床底下。）

　　那些玻璃珠透過陽光折射下看起來裡頭像是藏著海洋一樣，浩浩湯湯。

　　「在哪裡不見的啊？雪男你還有印象嗎？」
　　他吸吸鼻子，搖搖頭。

　　「嘛嘛……總之交給哥哥就沒問題了！所以你別哭啦！」說完他笑著用手掌揉亂奧村雪男貼合頭型的黑髮，露出兩顆虎牙。

　　明明就是毫無憑藉的自信。
　　奧村雪男抬起頭與奧村燐對視，四目交接，輕輕點頭，最後默默地哭了出來，被弟弟一哭嚇得手忙腳亂的哥哥開始拼命擺鬼臉想逗他笑。

　　一旁圍觀的教師們不禁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從未想過，怎麼可能要安撫奧村燐，居然只是奧村雪男的一滴眼淚就行。





　　後來他已經忘了是怎麼找回玻璃珠的，只記得在回家的路上奧村雪男心滿意足地抱著一袋玻璃珠，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回家。
　　他還記得雪男當時的手掌有多小，小得讓他足以一手掌握，從掌心傳來溫暖的觸感，讓人一握著就忘記應該要放開。

　　奧村燐覺得心口暖暖的，像是被融化的棉花糖。


side YUKIO>>>>>>


　　十二月二十七號對於他倆而言是個特別的日子。

　　早早起床換好外出服的他和哥哥就連早餐都吃得坐立難安，奧村燐興奮得叉著荷包蛋四處甩，把醬油噴得四處都是，然後被藤村獅郎狠狠噱了一頓。
　　不管剛才還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奧村燐興奮難耐地拉著他的手往玄關衝，說是要快點準備好就可以馬上出門，結果這世上真有哥哥鞋子穿錯腳讓弟弟來換的道理。

　　藤村獅郎將兄弟倆左右兩邊扛在肩膀上，朝商店街出發。

　　街上還殘存聖誕節的氣氛，麵包店的薑餅屋還沒收下來，五金行前的聖誕樹還閃著繽紛色彩的燈光，兄弟倆好奇地左顧右盼，看著來來去去的人潮，物色商店內的物品。
　　他們走進走出，從玩具店到童裝店都走遍了，還是沒有找到想買的東西。

　　說是沒有找到想買的，可奧村燐已經是手上一串魚板一杯汽水嘴裡一顆章魚燒的備戰狀態。

　　雖說自己什麼都沒買不過奧村雪男還是挺開心的。
　　一天悠悠哉哉的陪父親和兄長出門，被店員稱讚溫順的摸摸頭，經過寵物店和哈士奇犬面面相覷，看那紅紅的舌頭上有幾塊斑點。
　　光是這樣就讓他很高興。

　　「沒有什麼想買的嗎？」藤村獅郎側過臉望他，哥哥已經一堆戰利品了倒是弟弟什麼都沒買還真是說不過去，他可沒有偏心。
　　奧村雪男點頭：「沒關係，只是逛逛就很高興了。」

　　藤村獅郎一臉『受不了你』的笑了笑，伸手揉亂奧村雪男的頭髮：「那逛完最後一家藝品店我們就回家囉？」
　　奧村燐發出不願意的抱怨聲，他則笑著沒說話，默默同意獅郎的提議。

　　踏入藝品店立刻被一股沉靜的氣質所包圍。
　　以木頭為主的裝潢更顯出情調，販售的物品一包一包掛在櫃子上，各式各樣的手工藝品物美麗的讓人驚艷，從毛線編織到飾品製作都是經過耐心才完成的作品。
　　被藝品店的氣質籠罩之下嘈雜的奧村燐也難得的閉上嘴，靜靜欣賞藝術品。

　　坐在櫃檯的小姐並沒有特別出來招呼客人，而是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用細線串著珠子，好奇的奧村雪男忍不住站過去，頭抬得老高，望著她的動作。
　　優雅而緩慢的將一顆一顆玻璃珠串成一線。

　　注意到他的女店員連忙將他抱上桌子，笑著問他：「弟弟也喜歡珠子嗎？」然後拿起一顆透明無色的玻璃珠放進他掌心。

　　奧村雪男低下頭望那顆沒有顏色的玻璃珠，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等到陽光曬進店內，讓掌心的玻璃珠發出熠熠光輝，澄澈無色的玻璃珠隨即轉變成海藍色的──

　　美得不可思議。

　　奧村雪男連忙拿起珠子將它放在陽光底下。
　　果然是真的，只要被光線照射，玻璃珠就會在特定的角度變成藍色的。

　　「喜歡嗎？」
　　奧村雪男揚起頭回望女店員，淡淡地笑開了：「……嗯，好喜歡。」


　　最後藤村獅郎很豪邁的買了整整一袋回來給他當生日禮物。
　　像是深怕磨損了玻璃珠，就連拿起來看都捨不得，奧村雪男甚至抱著一大袋的珠子入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






　　「嘛嘛……總之交給哥哥就沒問題了！所以你別哭啦！」

　　粗蠻地用手揉亂他的髮絲，奧村燐笑得一臉自信滿滿。

　　奧村雪男凝視著他的眼瞳，就像是那些玻璃珠一閃一閃地，在球體表面流動著水波，彷彿漣漪一樣盪開，同樣深邃的海藍色。
　　含在眼眶裡的淚水一下子滴滴答答全掉了出來。

　　他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那些玻璃珠的原因了。


　　如同讚嘆工藝品的精細──他的眼睛美得不可思議。


side BROTHER>>>>>>


　　喀嚓，門鎖輕巧地被打開，奧村雪男一進臥房就看見自家兄長偷偷摸摸地將什麼東西塞回上排的書架。

　　「……哥哥，你在幹什麼？」無力的推了一下鏡框，果不其然沒有發現他進房的奧村燐立刻就嚇得站不穩。

　　喀啦喀啦，好不容易撿回去的玻璃珠又從盒子裡掉出來。

　　「哇！雪、雪男！我才沒有故意偷看你的東西！這真的是不小心掉下來才發現的！」連忙解釋了好一長串的奧村燐神情慌張。
　　雪男最討厭人家亂翻他東西了。

　　正面對上奧村燐慌亂的雙眼，他皺起眉頭，嘆口氣，沒出聲責備他，默默蹲下身去撿玻璃珠。
　　自知理虧的奧村燐摸摸鼻子，也蹲下來幫忙撿。

　　「……你在生氣嗎？」奧村燐試探開口，噘起唇。
　　奧村雪男瞟他一眼，又低下頭：「沒有。」
　　「喔……」

　　奧村燐悄悄盯著他。
　　明明就在生氣嘛。

　　好一陣子都保持沉默的兩人只有動作的聲音，把珠子從地板上撿起來，再放回盒子裡，如此往返，想和對方開口的奧村燐話卻卡在喉頭出不來。
　　從以前開始他就很難猜透雪男的想法和情緒，因此只要弟弟一哭他就會手忙腳亂，雪男笑了他也覺得很開心──反正我只要保護好弟弟就行了──雖然這麼想，不過現在怎麼看自己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吧？

　　「喂，雪男……」
　　「嗯？」
　　「和我握手一下。」

　　聞言，奧村雪男抬頭蹙著眉看他：「哈？」並驚呼一聲。

　　眼見珠子就快要撿光，連忙把散落到四處的玻璃珠放回盒子裡，這次奧村燐很仔細的將盒子放回上方的書架。
　　奧村雪男困惑的盯著自家兄長把盒子放好後又蹭來他身邊，伸出手。

　　「不要問太多啦，快點和我握手。」

　　盯著奧村燐伸出的手，奧村雪男遲疑半晌，還是開口：「握一次要花五百塊，你付嗎？」

　　奧村燐氣得爆青筋：「你算哪根蔥啊！敢跟哥哥收錢！」
　　奧村雪男淡定：「不要就算了。」說完就收回握出去的手。

　　奧村燐咋舌，他才不給錢呢！他的零用金才多少錢奧村雪男怎麼可能不知道！想都沒想就無賴地搶過他的手，硬是握住了。

　　「五百塊哦，哥哥。」
　　「吵死了！我不會給啦！」

　　緊緊的握住奧村雪男的手，奧村燐上握下握左握右握就是感到不太對勁，直接把雪男的手整隻都扯過來了，閒著無聊的他甚至開始測量奧村雪男的婚姻線幾公分。
　　哈哈，也沒比我長嘛。
　　撫摸對方掌心時奧村燐才意識到不知不覺奧村雪男的手已經比他還要大了。

　　寬大厚實的手掌，指腹還長了厚厚的一層繭，應該是從小握槍訓練出來的成果。
　　奧村燐拿出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相比，整整大出他一節指節。
　　被這種明顯的生理差距搞得一肚子氣的奧村燐不甘心的捏住奧村雪男的手，齜牙裂嘴，被捏得都疼了的他拉開兄長的手。

　　「不要捏，會痛。」
　　「……哼。」
　　奧村雪男被他的無理取鬧弄糊塗了：「幹嘛突然發脾氣？」

　　奧村燐抬頭瞪他，又氣著悶，垂下眼：「……可惡，以前明明是我比較高。」

　　總覺得有趣起來的奧村雪男凝視自家哥哥鬧脾氣的樣子，忍住笑意，最後輕輕牽住奧村燐的手。

　　一下子手掌被指節分明的手包圍著。
　　奧村燐嚇得想抽回手，又被牽住，他偏過頭不解的望奧村雪男，只見那個無良的弟弟在笑，彷彿嘲笑他的手有多小。
　　雖然很生氣，不過掌心傳來的溫度卻很溫暖。

　　跟以前一樣，就是變得寬大粗糙了些，

　　奧村燐默默回牽他的手，還是不甘心，於是嘟起嘴。
　　奧村雪男笑開了，忍不住在他翹得老高的雙唇惡作劇，舔過奧村燐朱紅色的嘴唇，在他受驚得欲掙扎時吻上。

　　溫熱的鼻息呼過臉龐，讓人害臊。

　　四唇交接的時間很短，而奧村雪男只是輕笑。

　　奧村燐繼續瞪他：「是叫你握手又不是親我……！」
　　奧村雪男聳聳肩：「誰讓你不付我五百塊牽手費，這只是頭期款。」

　　被奧村雪男氣得語塞的奧村燐狠狠打了他一拳，生著悶氣回到書桌，拉開椅子坐下，奧村雪男被打得很無辜，他只嘆了口氣，將外套脫下來拿去掛好。


　　奧村燐趴在桌面上，喃喃自語起來：「唉……想當初以前的雪男多可愛啊，回家的時候還要哥哥牽牽，現在就這麼討人怨，有事沒事就逼我寫作業……」

　　奧村雪男用指腹推了推眼鏡：「……你那是自造孽不可活，奧村同學。」

　　轉頭過去回望出聲反駁的奧村雪男，他極其不成熟的吐出舌頭『咧──』了一聲。

　　「討人厭的奧村老師其實是大色魔！變態！巨乳控！」然後大叫。


　　不理會孩子氣的奧村燐，奧村雪男坐回書桌前，繼續完成明天必須交出來的自然科學報告。

　　瞄了一眼被奧村燐握過的左手，悄悄地拳緊了掌心。

　　好像這樣還有他的溫度一樣。

FIN.
其實我寫到後來自己都不知道在幹嘛了...\(^O^)/←
全部最喜歡標題。
雖然我一點都沒有把標題的萌點打出來，對不起。

因為標題很少女所以內容也跟著少女了嗎？
總之不好意思。
要是這樣的雪燐也能娛樂到你就太好了。

一牽手就來戀愛吧！